那时花开

华是个优雅、妩媚而神秘的女子。

从她脸上看不出任何 5岁的痕迹。她的美丽，她的单身让公司上下对她充满了神秘感。而她外表下的对业务的熟络和能力让同事都在猜测她是从哪个大公司被挖过来的。

实际上华来到这家南方公司销售部做助理不过一年时间。

亲属一栏是空白，学历也是个北方一个不知名的学校的法律专业的毕业生。来公司之前仅仅是北方某个小广告公司的业务主管。那之前履历一片空白。

再次的看着华的档案，伟脑里是无尽的疑问，

伟从未像现在这样对一个人有这样重的好奇心.，也许因为要选择一个好的继任者让他不得不认真了解华。

昨天总部通知他下个月晋升总部的营销副总，而总部的唯一条件是在他调任之前必须从内部找一个有能力的继任者。这是公司的惯例，也是这家外资公司与其它喜欢空降的外资公司不同之处。也就在昨天，伟才把目光投向了自己身边的得力将。

伟比下面员工知道的要多的是华是总部的营销总监直接聘请过来的。

伟想他需要与华面对面的交流一下。

一身职业套装的华现在就站在伟的面前，从外观上伟感觉是无可挑剔的。看上去只不过二十六七的女人，只有从她落寞的眼神中才能看出沧桑的影子。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现在他只想跟她沟通。

我下个月要到总部任职，我想你接替我的位置。伟的开场白永远是开门见山。

谢谢经理的赏识，我会努力的。华的言语里看不出一丝丝的激动，这让伟有种莫名的挫败感。

这是你自己的能力得到的，不用谢我。伟斟酌着，平时虽然跟你朝夕相处，但很少跟你深入的交流。今天咱们就坐下来好好的谈谈。

说话时伟的眼睛没有离开过华，他希望从中看到哪怕那么一点点的感动或者感激，但他失望了。华的眼里是平静，或者是那种宠辱不惊的淡定。她只是听着，好像谈论的是别人的事。她明白还有下文。她的知性让伟甚至感觉一种压抑。

你的能力我无庸质疑，伟笑了笑,我现在主要是想听听你对下一步工作的思路。

华也笑了笑，很自然的撩了一下头发。伟知道这是华整理思路的习惯性动作，但那丝优雅还是让伟有爽心悦目的感觉。

华的回答无懈可击，既有对伟的思路的继承，又参杂自己的思想，但给人感觉却是非常舒服。这让伟感觉再次产生挫败感,他承认自己至少挑不出毛病。在和下属的交流中他还没有碰到这种情况。幸好的及时响起把他解脱出来，他饱含歉意的对华笑了笑，有时间咱们再聊吧。

那个采购经理又一次去找上次的那个东北 ，只是今天竟然“忘”了带钱找他“借”钱买单。伟的心情是一股莫名的沉闷,他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但没有办法，刚签的那个合同还要几天才能生效。

他拿起了，秘书及时的出现在面前。

我现在有事出去，今天加班到8点就下班。

从夜总会出来已经九点了，伟心里只是烦躁，在升任之前遇到这种事情他只想好好的发泄。他想到了一个地方，于是拿起：老婆，我今晚陪客户喝酒，你陪儿子先睡，就不用等我了。

在车上穿好雅皮士的衣着，伟戴着假面进入"大卫的忧郁"酒吧的大堂。全场的口哨声尖叫声立刻响起一片，同时伴着DJ夸张而尖锐的介绍声：

下面就有请我们久违的王子闪亮登场!

伟在介绍声中踏入了舞池中央，所有的灯光顿时全部集中在他的华丽的银白色的外套上。稍作停顿的朋克再次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刹那间伟感觉现实与虚幻混淆在一起。他是这假面酒吧的常客，几年下来他成了这个酒吧当之无愧的王子。他的表演让他找到他内心最真实的自己。然而此刻他什么也不想，他只是狂舞，挥洒着心中的郁闷。

四周的黑暗中的声音里的疯狂更甚，在歇斯底里的喧嚣中伟疲惫不堪的结束了演出，一屁股坐到了吧台前。服务生早就为他准备好“黑夜红唇”，那是用威士忌再搀杂另外的几种烈性洋酒加冰调制而成，也是他的最爱。

冰凉入喉, 并未随之冷却。伟习惯性的巡视着四周，寻找着今晚的猎物。他有太长的时间没有“狩猎”了，但今晚他有了“狩猎”的冲动。他很快找到了他的猎物。那是一个带埃及艳后面具的女子，在舞池一角正独自喝着烈性的威士忌，耷拉的脑袋显示出她已经喝多了。

你是谁?还没有等他坐下，那女子抬起头含糊不清的吐出了一句，又趴下了。

熟悉的声音让伟有种错觉，好像是华。但华又怎么会来这个地方？这个想法一闪即逝。他发现在此刻自己的判断力也好不了多少，刚才喝得比现在还多。

能请你喝一杯吗?伟声音里的磁性让女子再次抬起头，女子点点头：可以。

伟递过“黑夜红唇”,，女子接过,一饮而尽。暧昧的灯光下，她的唇很红润而性感，正是伟喜欢的那种。

伟的躁动愈加猛烈，这种躁动是他结婚之后从没有过的。女子的头已经趴下。"黑夜红唇"是一般人所无法承受的。

你看来喝得很多，要不要跟我去我家？伟的声音打着圈，拍了拍女子的头，女子都囊了一声，就再也没有抬起头。伟再也没有犹豫，架起女子走出门，打开车门塞进去。直奔他许久没有去的地方，他一直空置的小屋．

踉跄上楼，开门，进屋，开灯，伟把女子扔到沙发上。进浴室放好了水，再次晃悠着把女子抱进浴室，扔进了浴缸，然后他扯下了她的面具。

是华！

伟晃了晃脑袋再看，还是华。

伟一屁股坐在湿漉漉的浴缸沿上。他淘出了烟点燃，竭力让自己安定下来，思绪却只是凌乱。

在车上为什么没有扯下面具？

今晚为什么那么缺乏自制想要放纵？

华为什么在那个地方出现？

他很快就要晋升了，华是他推荐的的继任者...

伟想到太多，可惜他没有太多时间去想。华呕吐了,吐在他的胸口上，浴缸里，然后划进了浴缸，水面立刻冒起了泡泡。

伟把她扯出了水面。华的眼睛适时睁开，两人对视着。伟的脑袋一片空白。他无法直视华的眼睛。只是华的眼睛很快又合上了。伟忽然头很痛，他脑海里居然想到一个很卑鄙的字：逃。但更头痛的现实是华还在水里泡着。他必须立刻解决这个现实问题。

这一刻伟发现他已经完全清醒。

伟搞定这一切花了半个多小时，他从来没有感觉这么无力。

坐在沙发上，伟望着床，华在床上，在被单里。只有伟才知道被单下的裸体是多么的诱人。但现在他脑海里只是闪现着三样东西：他的前途，他在公司的名誉，还有他如今幸福的家。

被单在抖动，伟看着，半晌才出声，你醒了？是我。

华探出了头，楞楞的望着，迷离的眼神里疑惑而戒备。

我怎么会到这里？华的声音是平静，没有一般女子的正常反应。

你喝多了，我正巧碰到你，我又不知道你住在那里，所以带你来这里。你喝多了，吐了我一身，我叫服务员给你洗的。所以我也洗了个澡。既然你已经醒来，我想我该回去了。

话一出口伟就想狠狠的给自己一个耳光。这是什么地方？

就你这样回去？这是什么旅馆？你当我小孩子？华的笑意浮上了脸上，是嘲笑。

伟沉默，猛抽一口烟，说：我要回去了，我太太还在家等我。

你老婆刚才打过来了。华雪白的手臂机从被窝里伸出来，手中是他的。

伟木木的接过。他突然痛恨自己，从未有过的痛恨。他无法恨这个面前的下属，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他只是看着华。

你老婆好像很相信你，只是问我是谁？华的眼里是揶揄的笑意。

你怎么说的？伟的呼吸忽然急促下意识的冲过去，坐在床沿。

我说你喝多了，今晚不回去了。我只是你的一个下属，在照看你。

伟颓然地低下头。脑海里是老婆的愤怒的脸。他太清楚老婆的个性了。他忽然愤怒，他仿佛看到一只猎物掉进了猎人布置已久的陷阱，而那只猎物就是狩猎者自己。

你为什么这样？伟也不知道自己的平静从何而来。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华冷笑，你今晚不就是想要我么？像你这样的男人我见的太多，只是你是其中唯一成功的一个。

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伟不知道这样解释才是好，嗫嗫着，我当时不知道是你。

哦，原来如此，如果不是我就谁也不知道你的行为了？华的声音忽然提高，你找别人不好找，为什么找我，为什么要破坏我二十年的誓言？为什么？！最后的话时华的声音近乎歇斯底里。如同受伤的母兽。伟不由一个激灵。脑力浮现一个问题：

什么誓言？

华没有再说话，拿起了床头的烟。伟发现烟雾缭绕中的华飘忽得如女巫。

睡吧。华熄灭烟头，侧过身，挪出半边床。华的声音里有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伟感觉自己从未有这样被动过。他的眼前闪过老婆的脸，迟疑着，挪身上床，保持着一个自认为安全的间隙。然后伸出手，房间很快就陷入了黑暗，然后是暧昧的粉红的光。然后他点燃了一根烟。然后是沉默。

你有男朋友吗？当头痛到无法释放的时候，伟干脆什么都不想。他再次想到了她的神秘。提出了公司上下的一个疑问。

依然是沉默。伟感觉空气让人窒息。就在这时华开口了：

他死了二十年了。今天是他的忌日。

伟感觉一股飕飕的凉意仿佛从地狱涌出，包裹全身。那是来自华身上浓浓的哀伤的气息。半晌他才吐出一句：对不起！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华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伟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他知道华此刻需要的是忠实的听众。

他因为强奸未成年少女被枪毙的。

伟全身僵硬，这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是大街上的大哥，在他十八岁的时候他已经是四五十个人的老大，而那些人基本都比他大。你说他是否比现在的十八九岁的小孩子厉害？那时候他整天带着我去吃我最喜欢吃的羊肉串，买我最喜欢的衣服，总之，我想要的他都能满足我。可是，他却强奸了我，那年我才十三岁。

伟感觉血一下子冰凉。这些比小说更引人入胜，却由一个活生生的亲历者讲述。

但其实那是我愿意的。他太想要个孩子，他家是几代单传，他不想看着他的母亲绝望的眼神。他知道他只要进去就不会是十年八年了。他有很多女人，却把我当妹妹看，但他却不知道我那时有多爱他，而我能唯一证明我爱他就是给他生个孩子。于是我在他的生日那天把自己送上他的床——我让他多喝了酒，我知道他喝酒就会想女人。

我流了很多血。被我妈妈知道了，我妈是我们那个地方的检察院检察长，而我又是家里的独生女。所以他就死了。

我不知道我妈妈用了怎样的手段把他送上了刑场。我只知道那天他什么也没有说，就这样上了刑场。我那天被我妈妈锁在房门里，我迷糊中仿佛听到他对我说，二十年后我又是一条好汉。那是他平时对我说的最多的。我于是在他坟前对自己说，我要以一个纯洁的身体等他二十年，期待着与他的重逢。于是我一直在他妈住的小城市，照看他妈到他妈死，可是，他妈到死都没有原谅我！

华忽然笑了，伟看到泪水从她的眼眶滑落。她的叙述仍在继续。

当我在十七岁的时候我就知道那时多么可笑的想法。然而我却要坚守我的承诺，我对自己灵魂的承诺。

黑暗更静了。静得就像冰缝撕裂的声音。伟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声音。华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你能抱抱我么？

伟吃了一惊，旋即感觉到华柔软的身体靠过来，竟有些冰凉。

他抱紧了华的身体，就这样静静偎依着。然后他感觉到了肩膀和胸膛的冰凉。然后他想起一句诗：

那时的花开

在那史前的太阳下

注定是隔世的化石

今生，与黑暗同行

永伴永世的荒凉

共 44 9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荒唐的 ，引出一个更加荒唐的故事。作者笔下的文字里，呐喊着对一个时代，一些社会现象的控诉。PS:拜托作者，下次投稿，先搞定标点符号好么？用标准的中文标点吧，否则们都头疼死了。【：答微】

1楼文友： 17:51:02 老凑热闹

一只不知方向，但又喜欢诗的諸俠

2楼文友： 17: :08 写的真不错，祝创作愉快！